新浪家居特约专栏《潮白新语——宝哥家具谈》
作者:中国家具协会副理事长 陈宝光
文章类别:窗外看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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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每逢佳节倍思亲”。是这样的,中国人有着很强的家庭观念,很浓重的亲情观。正因如此,中国人的家庭纽带作用也比较强。每到佳节特别是春节来临,对家人的牵挂也就愈加强烈,所以中国会有举世闻名的“春运”大潮。
前些日子,应杂志社约稿,写了一篇《回家过年》,提到四十多年以前,从东北黑龙江春节回家的一段经历,让我回忆起父母。文字修成,也是春节临近,令我又一点一点追思那些往事,回想早已作古的双亲。
母亲1972年去世,父亲是1975年走的,转眼四十年往上数了。我现在也到了他们当年那个岁数,甚至还多。几十年来我也经常想起他们,但没有最近这么频繁。
我的出世他们不知有多么高兴,在当时来说算是高龄得子,又是独子所以特别钟爱,取名“小宝”,可见爱心之切,所以从小也是比较娇惯的。
母亲有心脏病,在家的时间比较多。那是在冀中平原打地道战时患上风湿性关节炎,而后发展成风湿性心脏病。这个病现在看来不是什么大问题,就是造成“二尖瓣狭窄”,当时却无术可施。妈妈生长在河北正定一个农民家庭,能够上几天学读一些书,说明家境还算可以,这为她后来积极加入抗日救亡,而且能够从事一些面上的工作打下伏笔。
进城以后,妈妈在广东省手工业局工艺美术处工作,后来随父亲到北京,本来是要到轻工业部工艺美术局的,只因一个接一个的运动就放下,成为哲学所的编外人员。我大学毕业后分配到轻工业部工艺美术公司,正是妈妈当年要去的那个单位。一说起来,很多“老人儿”都认识“苏铭”———我的母亲。这很有点宿命的味道,也是我所以能够在工艺美术公司捱了近十年的原因之一。
我印象里,母亲在家比较多是弄弄院子里的花草。院子比较大,分为里外两个,种着一些树,还有当年生的草本植物。她也看看书画画水彩之类的,而我比较多的是为她抓中药去。那个时候配一副药往往要跑好多家药店才能抓齐,不是缺这味就是少那味。加上后来也给父亲抓药,让我对中草药的名字识了半爪,多少知晓一些药性。
父亲最后是因为癌症。从1966年开始到1975年,近十年时间的压力下,他最终没有能够挺过去,没有等到一年以后“四人帮”的倒台,没有等到文化大革命的结束。更悲哀的是,也没有等到他做为一个忠诚共产党员所期望的“平反”。1974年年中,他住进北京协和医院,之后再也没有走出来。我同时也在他的病房住下,那时的陪住没有床,因为是单间配有一个单人沙发,我就在这个沙发上睡了八个多月。
治疗是令人心焦的事情。那时医疗条件差办法很少,没有放疗也没有化疗。为确诊病情还是破腹探查,愣是没有更多的其他办法。寻名医、吃中药、找各种民间秘方,他的身体就在这一天一天的折腾中衰弱下去。但是,另外一头令我同样心焦的是,盼望能够他在有生之年看到自己政治昭雪。为此所想的办法绝对不会比治疗少。写申诉信、找上级组织、找工宣队军宣队、找中央关键人物等等,包括亲自到中南海门口递交材料。这时尚未设信访局之类的机构接受申诉,要不,我当年也会如“上访专业户”似的有一号了。
没有经历过这些的不知道今天可贵。站在森严的大门外面,才能体会什么是深宫似海。我此时还很稚嫩,经受了无助的恐慌,种种压力之下渡过令人窒息的日子。在大背景下,一个人的冤情是很难得到局部重视。
父母是共产党员,他们无论什么情况下没有对自己的信仰动摇过,这点激励了我。他们生逢民族灾难最深重的时候,以自己的热血实践了理想,他们是那个时代有代表性的人物。如果不是拨乱反正,不是后来一系列对于“左”的纠正,能有今天是难以想象的。
“树欲静而风不止,子欲养而亲不待”。我虽然在他们生命最后的时候床前伺候,尽了心和力,但是现在想到还是有很多遗憾。遗憾他们不能安享“文革”以后的平静生活,遗憾他们没有看到第三代健康成长。
如果真有转世,此时应当到了中年啦。
佳节忆亲,码字聊以寄思。 2015年2月11日福州北京A321-200空中书房